“姐就是女王,自信放光芒。”你永远可以相信东北女人,她们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制造快乐,生活再难,也能自己咂摸出点甜味儿。


(资料图片)

一直以来,全国观众对东北女性的刻板印象十分统一:春节晚会上东北小品刻画的体格健壮、没有心计的姑娘,影视剧《乡村爱情》中粗声大嗓、风风火火、性格强势的谢大脚,建立起一种典型的、粗枝大叶的东北女性形象。

但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现实生活,东北女性的形象远比前述更加丰富,也在不断变得更加立体。

在今年大热的电视剧《漫长的季节》里,人们看到了东北女性的另一面——坚韧、顽强,例如开按摩店养活自己的李巧云,还有准备开美容院的黄丽茹。

同样从旧时代走来,作为个体的女人,东北女性很少回望过去,似乎比男人有更强烈的“好好活着,改变命运”的决心和行动。

(图/《漫长的季节》)

有人说,你可以在东北女性喝的酒里看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
南方姑娘喝点小酒,梨花带雨;东北女人,没喝酒之前她是东北的,喝了酒整个东北都是她的,那家伙是策马奔腾、红尘作伴、潇潇洒洒。

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东北女人,

是如何“炼”成的?

东北大哥的彪悍有目共睹,但说起东北男女地位,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还得是东北大嫂。东北女人的家庭地位,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管钱。每一个东北女人在结婚之前都被妈妈再三叮嘱,“一定掌握财政大权”。

在一档综艺节目上,导演问李雪琴:“东北男人的家庭地位是怎么样的?”李雪琴说:“东北普遍是女的说话好使,我们东北这边女的是非常有地位的,男的虽然大男子主义,但地位很低。东北大男子主义是男的和女的出去,不能让女的花钱。”

东北女人在家是“老妹儿”,出去就是“姐”。

(图/《夏洛特烦恼》)

东北女人大多是“敢女”形象:“给我整个8”的宋佳、最会护犊子的女乒大姐大王楠、直言“我的子宫使不使用关你什么事”的秦岚、背着手拿下短道速滑冠军的王濛、内地音乐圈“一姐”那英、 “奇迹校长”张桂梅……不管在哪儿,东北女人都能支棱起来。

马尔科姆·格拉德威尔在《异类》中提到一个观点:地理环境决定性格。不同地方的人,性格之所以不同,是因为地理环境不同。如果说女人是水做的,那么在东北天寒地冻的气候下,东北女人就是“冰做的”。

东北原是化外之地,是游牧民族生活的地方,直到清朝晚期才有汉人出关,开发耕种东北的土地,这才算是把中原农耕文明带进了东北。东北虽然土地肥沃,但是气候寒冷、地域广阔,和温和的江南鱼米水乡不同,由此似乎又形成了东北人较为彪悍、粗烈的性格。

(图/图虫创意)

东北“土著”,大多是以满族为主的少数民族。满族信奉萨满教,而萨满教产生于原始母系社会。母系社会中,女性地位高,大姑娘就能当家,不裹脚,提倡女子和男儿一样骑马射箭。后来,东北来了不少汉族人,现在的东北人大多是“闯关东”的后裔。

这些人里,有被流放的官员、大灾之年的难民、被逼上梁山的义士,还有开发北大荒的官兵。既然能千里迢迢来到东北,无论男女,没一个是柔柔弱弱的。“闯关东”的精神延续了一代又一代,东北姑娘是听着父辈挨饿受冻的故事长大的,她们从小就明白,只有心性坚毅、顽强的人,才能征服这片极寒天地。

到了清末民初,随着东北地区近代教育的兴起,历来不受重视的女性教育在这一时期蓬勃兴起、发展迅速。国家政策的支持,推动了男女教育平等。和全国各地一样,东北地区积极创办女子学校,还有不少女性开始同男性一样出国留学。

1928年,张学良任东北大学校长当年即招收女大学生,他极力提倡人们摈弃女性不该读书的陈旧观念,要“知女学之重”,借此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质。此外,注重职业教育的谢荫昌还在东北创办了第一女子工科职业学校,推动女性职业教育发展。

除了女性教育的完善,东北女性地位的上升也和东北工业发展有关。

自新中国成立后,东北就是国家大力发展的工业重地,东北地区一度占有国家98%的工业基地,东北也因此被称为“共和国长子”。

(图/图虫创意)

此时,许多国企工厂在东北成立,就像工业革命解放了欧洲女性一样,工业发展也给东北女性提供了大量工作机会。女性被号召扔下围裙、穿上工装,跟男人一样走上岗位大显身手。她们留最飒的短发,开最帅的拖拉机,中国第一批职业女性,就此诞生。

那个年代,东北老百姓不分性别和民族,家家户户都是国企双职工。

工人地位高,再加上当时国家鼓励妇女工作及“男女同酬”的影响,很多东北人都在双职工家庭长大,且父母在国企工作的居多,拿的工资也没有绝对高低,基本不存在女方依赖男方生活的现象。东北男人最大的骄傲就是“我媳妇比我挣钱多”。

在“下岗潮”到来的时候,市面上好找的工作只剩保姆、服务生一类的杂工,男人们抹不开面子,于是女人们冲在了前头:后厨刷碗、给别人洗衣、开小卖部……谁也没在家闲着。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,工业化不只弱化了女人跟男人生理上的区别,还培养出女人追求平权的思想。

“妇女能顶半边天”,此话不假,拥有了一定经济基础的东北妇女也渐渐获得了更高的话语权。

拒绝重男轻女,

东北女性扛起了“反焦虑”的大旗

当我们说“东北女人”的时候,她们有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女人的面貌。

尤其在影视剧里,东北女人打出生起就个个拿着大女主剧本,野心勃勃。

《漫长的季节》中,黄丽茹的饰演者王佳佳是辽宁鞍山人。在王佳佳看来,“东北女性就没有那么细腻,说话方式、生活方式也都比较直接,可能会更粗犷一些,但是还有一种特别了不起的精神,就是大家好像面对一切的挫折都还能挺幽默的,有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就过去了”。

(图/《漫长的季节》)

这和东北女性性格豪爽脱不开关系。她们待人热情真诚,不拘小节,喜欢直来直去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态度。王佳佳说:“我在大部分东北女性身上会看到一些共通点,比如说东北女人都很爱唠嗑,跟亲戚朋友会说非常亲密的话,很喜欢这种家长里短。这就是她们跟人的热络感,这跟南方人打交道的方式是不一样的。东北女性也有一种很坚韧的东西在骨子里。”

经常听人形容东北女性:“不张嘴,肤白貌美大长腿;一张嘴,满嘴大碴子味儿,虎得很!”东北女人爱美的独特表征是紧紧追随美的潮流,抓心挠肝地紧跟美的趋势,努力不让自己落后于时代。她们无论在哪个人生阶段,都有着旺盛的生命力。年龄对她们来说,不过是数字而已。

王佳佳说:“东北女人都挺爱美的,她们对精神面貌是有追求的。你可以看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,也会追随潮流。比如文眉三件套,当时我妈妈也在文那个唇线、那个眉毛、那种眼线。那个年代有段时间,我身边的阿姨每个人都要夹一条狐狸围脖,嘴那儿一夹就可以夹住毛的那种,基本每一个女性都有一条。后来,有段时间流行一种高跟鞋,就是那种紫红色、亮皮的,叫‘女人头’,每一个人都穿,我妈妈也穿。我妈妈身高一米七,我当时就觉得:哎哟,你都这么高了,你还要穿这种高跟鞋,不嫌累吗?我觉得爱美这件事在东北特别有普遍性。”

东北女性爱美的背后,是一种高傲的对美的自信,无论身处何等社会阶层,她们都不会对自身设定性别上的限制,也丝毫不掩盖自己身为女人的自豪,更不羞于彰显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独特魅力与原始性征。

在东北相亲综艺节目中可以看到,东北女性在择偶时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男性原始性征——包括而不限于身高、相貌、体态、幽默感、才艺等——的高标准和严要求;同时,她们把一个男性的工具性视作次要因素。这堪称真正有魅力,也真正值得尊敬,有着充足的健康的权利意识的女性。

(图/《人世间》)

这种骨子里的自信,也源于她们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。

2021年,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出炉,数据显示,中国男性比女性多3490万人,总人口性别比(以女性为100,男性对女性的比例)为105.07,出生人口性别比为111.3,虽较2010年下降6.8,性别失衡依然严峻。

在这组数据中,东北三省的画风却是一股“清流”。唯独吉林和辽宁两省总人口性别比在100以下,分别为99.69和99.7——这意味着在这两个省份中,女性人口多于男性。综合东北三省的数据来看,东北可以说是全国男女比例“最均衡”的地区之一。有分析指出,东北男女比例较为均衡,也与当地很少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有一定关系。

东北是全国计划生育执行得最严格的地方之一,一家就一个孩子,所以“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宝贝”的意识深深扎根。这样的家庭模式,也让东北人从小就有独立的意识,不论男女。所以在东北,这代独生子女里基本没有叫啥“招弟”的,倒是有不少姑娘的名字叫“胜男”。

东北女孩总给人“霸道”的印象,那是因为她们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,甚至很多女孩从小就被父母教育“被欺负了一定要还回去”。东北爸爸都是女儿奴,女儿一噘嘴,东北爸爸立刻有反应:“谁敢欺负你,削他!”

在经济与体制的双向加持下,东北女性的权益意识迅速进步。

《辽宁省志·妇女志》这么记载:“(东北的)女权运动决不是单纯的性的争斗和女权的扩张,它是要除去妇女的障碍和发展妇女的特性。”

生而为女,不用抱歉

“战斗力”是东北女人最不值一提的东西,她们的人生态度,才更令人着迷。

东北农村喜剧《乡村爱情》里面的女性个个都不好惹。这里诞生了王小蒙、宋青莲、杨晓燕等一众有主见、坚毅、令人信服的女性群像。

(图/《乡村爱情》)

“石油公主”张踩铃1990年出生于辽宁省铁岭市的一个普通家庭中,她有诸多身份——90后、母亲、博士、网红、喜剧人,而这些身份不太经常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。她从小就具备东北人大大咧咧的性格,虽然是一个女孩子,但是说起话来有男孩子一般豪爽的性格。

真正被大众所熟知的契机是张踩铃参加了综艺节目《奇葩说》。参加《奇葩说》的时候,张踩铃已是一位挺着5个月孕肚的二胎妈妈。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在家里养胎,她是这样说的:“一个女性,作为妈妈,关心孩子很重要,但她作为她自己,追求喜欢的东西,实现自己的价值更重要。我就要大胆承认,来《奇葩说》就是为了我自己。东北女性身上,有种强烈的目的性——我的一切选择,都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
(图/微博@张踩铃)

世俗那套定义,在东北女性这里似乎很难奏效。张踩铃说:“东北的女孩,从小就被教着要学会‘蔑视脆弱’,喝着陈年的老窖,开着自己的玩笑,烫伤之后去搓澡,骨折的时候撑竿跳。”

谁没看过东北女人打架?

战斗值最高的就是山海关外的神奇女侠——谢大脚。最经典的一役就是,面对霸道总裁王大拿的半胁迫式追求,谢大脚展开了捍卫爱情自由的保卫战。作为象牙山第一战力,谢大脚直攻弱侧,一掌直接干翻了刘大脑袋。不待刘大脑袋反击,谢大脚抄起板凳,在人群中攻其首级。过程一气呵成,让人大呼过瘾。这一板凳砸出来的不仅是谢大脚的自由,也是一个农家女性对恋爱自由的觉醒。

(图/《乡村爱情》)

比起语言上的幽默风趣,更值得说道的是东北女人苦中作乐的豁达。看李雪琴的妈妈就知道,她自己离婚了,劝李雪琴结婚,结果自己再婚了。安慰紧张的女儿的方式,是带她去烧烤店,给她开4瓶啤酒,而自己喝了3瓶。女儿在感情上受挫,妈妈的安慰方式,总是那一句“回铁岭吧”,李雪琴再难过也能被她逗笑。

你永远可以相信东北女人,她们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制造快乐,生活再难,也能自己咂摸出点甜味儿。

生活在寒冷的黑土地上,人本来就容易emo,精神生活至关重要,何必把生命浪费在一个“不爱了”的人身上。东北女人的婚姻观:“能过过,不能过离。”因此,东北式离婚也没那么多顾虑。

东北女人让我们看见,生而为女,不用抱歉。

这就是东北女性,她们接得住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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