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青霞曾在个人专栏里写过她和徐克的某次见面的情形。

徐克一边撸狗一边抠脚,然后就要拿桌上的芒果吃。

妻子施南生劝他洗了手再吃,徐克懒得动。


【资料图】

之后的画面是,施南生找湿巾,切芒果,递调羹。一番精心服侍后,徐克终于吃了这颗芒果。

某年的暑期档,徐克的新电影上映前。

制片人施南生接受采访时说,徐克想拍火,她就要研究火怎么做出来,什么燃料可以烧成什么颜色,怎么烧才影响安全。

华语影坛里,徐克是个响当当的名字,背后是施南生为他披荆斩棘打点一切,陪他仗剑走天涯。他们一起创作了无数经典电影,却相约丁克,没有后代。

所以,当人们看到徐克和小三十岁的女友乐乐牵手漫步,女友还疑似怀孕时,都憋了一口气。

人们接受不了徐克的“伪丁克”,但是更接受不了的是:施南生的痴情。

一个能力满格的女人应该是大女主人设啊,怎么能够度情关?

而对于那些滥施同情的看客,有人也总有一股无明业火:麻烦你还是先照照镜子吧!说不定是施南生先甩了徐克呢!女强人怎么可能为这点事情黯然神伤?!

说施南生是女强人,一点儿也不假。

她的原生家庭优渥富裕又思想开明。父亲是生意人,早年在南非做生意发家,母亲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小姐,80岁生病住院时,还能和医护人员用英文无障碍交流。

施南生很小就去过南非开阔眼界,16岁去英国学理科,熟悉五国语言,还考上了北伦敦理工大学,专攻数据和计算学。

专业的理科教育与施南生日后理性而富有条理的做事风格不无关系。

作为学成归来的海外高材生,施南生回港后服务过不少大公司。

进入丽的电视台时,还只是行政的施南生就发现公司的拍摄流程混乱,副导演经常背着大量现金出去拍摄,十天半个月回不来,一个人身上压着上万元。施南生给大家定制度,钱是怎么花的,花哪去,在制度的规范下清晰又安全。新制度执行伊始,很多人心生抱怨。但是施南生雷厉风行,执行力极强,遂也无人再有怨言。

施南生的行事风格,得到制作部总监麦当雄(香港著名电影人)赏识,于是被调入制作部,任职节目副总监。

这年,施南生才26岁,本可以在电视台大放光彩。

离开电视台,加盟现在看来只能被叫做创业公司的新艺城,施南生很大程度上是放心不下徐克。

施南生曾问了新艺城创始人麦嘉、石天、黄百鸣三个问题:你们公司一年营业额多少,一年几部电影,每部多少预算?麦嘉、石天直接蒙圈。

黄百鸣、麦嘉、石天

新艺城里有才华的人很多,大家都有一堆奇思妙想,但谁来经营,谁来把想法落地?

后来是施南生一人揽起了行政、财务、制片、发行等所有后勤事务,成了“七怪”里的大家姐。

新艺城七怪,六个奇形怪状的男人和美丽的施南生

而后来后徐克为了追求更高的电影艺术出走新艺城,无疑给施南生带来更大的挑战。

徐克拍电影的制作成本很高,他热衷追求诡谲多变、颠覆传统。施南生要把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。

资金紧张,施南生就马上出动替徐克拉赞助拉投资。

技术难实现,施南生就要去搞技术。

拍摄《狄仁杰之四大天王》的时候,徐克提出自己需要火、又需要安全的火,施南生替他实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。

施南生不仅执行力强。因为爽朗慷慨,在圈里人缘也极好。林青霞 、张国荣……都是她的挚友,她总能为徐克找来最当红的演员。

施南生与林青霞相识于《新蜀山剑侠》。林青霞印象很深的是:

“当时的《蜀山》片场一片混乱。突然一名女子一、二、三步跨进片场,烟雾弥漫的片场透着大门外的强光,照射出那个腰杆笔直、高跟鞋、短发女子长长的身影,简直是天外来人,不用想,必是施南生无疑。”

气场强大的施南生看似不好亲近,其实非常仗义。80年代末,林青霞身边人手不够,经常一边拍戏一边谈合约。施南生看了义务做她的经纪人,帮她谈戏约。而后林青霞为感谢施南生,用历史最低价接拍徐克的戏。

施南生一直用自己的人脉为徐克铺路搭桥。

更重要的是,留过学的施南生,有着开放的思维。

她很早就知道把徐克从香港推向世界。

当年在她的强势运营下,新艺城的电影直接向国际市场靠拢。后来新艺城制作的电影在国际市场上的盈利几乎达到总收入的一半。这一点,就连邵氏和嘉禾都难以望其项背。

谁能想到,事业上“所向披靡”的施南生在感情世界是另外一番景象。

张艾嘉曾说:徐克是她的劫难,平日再怎么英明神武,他只一笑,她便乖乖做回他身边的女人。

这场“劫难”开始于1978年。施南生和发小张培薇(董建华表妹)在尖沙咀餐厅吃饭,张培薇曾多次和她提起徐克,施南生对徐克已有很深的印象。巧的是,当天徐克也正在那里吃饭,三个人偶遇了。

也许是志同道合,也许是一见钟情,施南生和徐克很快相恋。

可是徐克一直风流,即便和施南生在一起后,也没有因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。

1986年拍《倩女幽魂》时跟王祖贤传出绯闻。

而他和施南生最严重的感情危机,是因为叶倩文。

那段时间,黄霑、叶倩文、徐克成为港片主题曲铁三角,三个人常在一起。

不久媒体曝出,徐克、叶倩文人同进同出,不知是否住在一起。

这段绯闻断断续续竟然绵延了六七年。

1993年,施南生独自出走美国,据说就是因为叶倩文和徐克纠缠太久。

就在外界猜测两人因此分手的第二年,徐克和施南生在美国比佛利山庄结婚的照片登报。伴娘正是林青霞。

那年徐克46岁,施南生45岁,大家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,在一起已经15年的两个人,原来一直没结婚。

金庸曾说:南生是唯一的对老公意乱情迷的妻子。她是百分之百的痴情女子,将自己奉献给她心中的才子,她崇拜他,保护他,把他当老爷一样地服侍。

事实也的确如此:

外界说徐克花心、怪咖,施南生觉得不能用世俗的标准衡量他。

不在一起工作时,徐克鲜少给施南生打电话问候。徐克觉得,没事为什么要打电话?打电话就是有大事。施南生说,爱就是不拘小节。

两人一起生活了半辈子,徐克永远都把施南生的英文名Nansun错拼成Nanson,施南生从也不介意。

因为她最高兴的事就是徐克高兴。

2010年让徐克拿到了香港金像奖最佳导演奖,他在颁奖典礼上感谢施南生。

“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,好女人是一个世界,她打开了一个世界给我。我跟她有三重关系:合作伙伴、好朋友、爱人。”

台下的施南生掩饰不住的喜悦,笑容宛如少女。

只是合作伙伴、好朋友、爱人三个身份重叠在一个女人身上时,那是要担负起巨大的压力,然后吞下所有委屈,甚至要用粉身碎骨作代价去成全另一个人的梦想的。

施南生的确奉献了所有,给了徐克一个瑰丽的电影世界。

但是徐克给了她什么?

从没间断过的绯闻:

2014年6月,徐克带着一位年轻女孩去看电影,十分亲昵。

起初施南生说,“我们没有离婚,但两人达成共识,将重心放在工作上的合作关系,而非私人感情上。”

一个月后,施南生终于松口,坦承自己不久前已与徐克离婚,但她否认离婚是因为第三者,而是双方的决定。从始到终,施南生没有指责过徐克一句。

林青霞说,施南生的眼泪都是收起来的,表面上没人能看到她的痛。

她甚至说过,徐克是个艺术家,他需要火花,如果一天有个女人可以带给他火花和创作上的灵感,她会为徐克高兴。只是有一天那个女人真的出现了,她还是会伤心。

林青霞记得,很多年前,她和施南生一起英国,谈着谈着工作,施南生突然哭起来。

原来那天是她和徐克的纪念日,可徐克人不知在何处。而那时候,徐克和叶倩文的绯闻正甚嚣尘上。

至于孩子,徐克也没能给施南生。

徐克曾明确表示,自己想“丁克”。因为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十多个,成长环境非常不好,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,况且他也不喜欢小孩子。

施南生并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她自己也想丁克。

在林青霞的书里,能很明显的看到,施南生对孩子的喜爱。

她把林青霞的女儿们当成自己的儿女在爱。

林青霞带着女儿们和施南生一起

因为施南生在小时候曾去过非洲眼界大开。她在林青霞女儿十多岁时,特意安排了一趟南非之旅,让孩子们拓展世界观。

林青霞的大女儿爱林都能感受到施南生的孤单,她曾问妈妈,南生阿姨会不会很寂寞?如果阿姨有需要,我愿意亲身照顾她。

在母亲节时,孩子多送一份礼物给施南生,还并附上一封文情并茂的卡片。施南生看后泪如雨下。

有媒体曾问施南生,“您是当代最具代表性的职业女性之一,在您心中,优秀的职业女性需要具备哪些素质?”

施南生摇头:“我不觉得我是个代表,我觉得最厉害的职业女性,应该是工作做得好、家庭照顾得好。我一个女朋友生五个孩子,还写书,那是真的厉害,我没有孩子,我就只是单做好自己的一点点东西。”

2017年2月,施南生被颁发“柏林电影节摄影奖”,成为奖项设立以来的第二位获奖者,也是第一个获得这份荣誉的女性电影人。

施南生公开感谢徐克。

“我感谢徐克,因为他从来没真正明白过我在说什么,我说我们没有更多预算了,他听不懂;我说我们这样的拍法是完不成这部电影的,他也不明白。正因为他永远‘听不懂’我的话,才迫使我成为比我自己预想中更出色的一名制片人”。

徐克的听不懂,应该不是真不懂,而是装不懂。

他假装不懂,什么是预算不够,施南生就只能去争取更多。

他假装不懂,作为妻子,施南生需要丈夫的忠诚。然后就任性为之,屡屡背叛。

他假装不懂,他能在白发苍苍的时候重新选择当爸爸,而前妻呢,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。

我们不能否认导演徐克的才华,他是华语影坛的不可多得的人物。

但在生活层面,他确实以爱相要挟,让施南生放弃了爱、婚姻和母亲的权利,然后极致地索取她的精力、才能、爱和包容,来帮助他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瑰丽诡谲的电影梦。

我们也不能责怪施南生的痴情。好像女人一定要拔情绝爱、刀枪不入才能称之为大女主。可人始终是人,渴望爱和被爱从来都不是错。

值得庆幸的是,施南生没有在爱情里迷失自己,她优雅、从容且成功。

我们可以说如果没有施南生,就没有徐克。

但是如果没有徐克,施南生也一定会是活得精彩的女人。

也许“完满”始终是一种不存在的假设,能够恣意的活过、爱过、痛过、努力过才是最真实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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